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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第2/2页)
疮药返回客栈,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回来的时候,客栈门口多了一对车队。 为首是一辆青棚乌盖马车,身后缀着二十余带刀侍卫。 马车装饰极为精致,车身雕龙刻凤,锦织帘布垂落,微风拂来,掀开车帘一角,只能见着车内一角红木。 车队在云来客栈门前停了下来,侍卫训练有素,翻身下马,垂首躬身而立。 马妇收好缰绳,率先下马,布好脚蹬,这才恭敬的对车内的人唤了声:“将……女君,到了。” 车内的人,极淡的嗯了声。 挑开布帘,走出来的女子长靴轻点脚蹬,一跃而下。一应动作,端的是优雅而端仪。 来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君,身材极为高挑,身着一袭靓蓝色杭绸阔袖袍,腰束银白金丝祥云纹腰带,白玉面,丹凤眼,丰唇微抿,墨发规整的束起一个髻。 炎热的夏日,她衣领直直的竖起,发丝的汗水顺着她坚毅的脸侧滑下,竟似不知热一般,任由汗水打湿衣襟。 本是粗粗一瞥,柳长宁却愣了神,眸中疑惑之色一闪而逝。此人……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她抬眸,欲仔细打量一番,却不料将将对上那人迎上来的视线,那女子丹凤眼中滑着抹浅淡的疏离。 柳长宁耸肩,扭头便再也不好盯着别人查探,侧身大步跨入客栈。 虽觉此人眼熟,可大抵也没到她追根探底的地步。更何况,她仅穿来此地几日,统共见过的人屈指可数。虽觉熟悉,但总归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便也就此作罢,毕竟人有相似,不足为奇。 想及此,柳长宁便彻底失去了观察的兴趣,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上了二楼。 -- 旌寰丹凤眼中滑过一抹犹疑,他上前两步想要将方才与他对视的村女拦下,一只手伸出,却又顿于半空,生生制止住。 自知道她终于来了这个世界,心情便开始浮躁。在此地无意遇见一女子,也觉神态与她有两分神似。 旌寰抿唇,抬头看了眼湛蓝色的天空。 喉呛低低的溢出丝叹息:“师傅……” 五百年了,他以散尽毕生修为为代价,才堪堪博得一世恕罪的机会。 几日前异星降临,罗盘指向漠北,他等的人终是来了。 千年修为尽毁,沦落凡人,伪装女子,步步为营,算计夺权。 即使步履维艰,他却从不后悔。 没有她的世界,活着还不如死去。 他有罪! 那年黑轮海上,她为他屠尽一个城,转身时,她对他说,从此你便不是我徒儿。 他睁着眼流出了血泪,原以为心中有大仇得报的兴奋,心口却只有钝钝的疼痛。 他以自己为饵,设计了这场假他人之手报仇雪恨的阴谋。便是罪的开始。 后来,他是堕入魔道的魔尊,她是正道无情道老祖。 虽不相见,却能在同一片天地呼吸。 可是她即将飞升,往后便是仙魔永隔。 于是他又犯了错,在她飞升雷劫中做了手脚,原以为能打断她的脊梁骨,收下她的魂魄,为她另觅一具身体。或许,他可以是她的景桓,她亦是他心口的长宁。 可是…… 上天不佑,他虽用仙器护住了她的魂魄,却不料魂魄逸出,从此永远失去了与她在同一片世界呼吸的机会。 往后五百年,她便成了他的魔障。 好在,他用了五百年的时间寻找,求来这偷来的一世。 这一世,他不是她的孽徒,他想做她的夫……夫郎。 --- 柳长宁打开房门的时候,热水与饭菜已经送至房中。 便宜夫郎正半靠坐于床侧,眼中没了方才的怒火,只愣愣的盯着垂落的床帐发呆。 右耳不知因何缘故,绯红一片,远远看来有些……嗯,害羞? 柳长宁摇头,将自己见鬼的比喻驱逐出脑海。 垂眸便见他修长的双手之上触目惊心的血渍,柳长宁叹了口气,转身再次出门。 在大堂找来小二,嘱托她去成衣铺买件男子用的衣衫。 返回房内,用铜盆打来热水,撸起袖子,便走至床前。 裴元绍抬眸,恰对上她那细瘦的胳膊。往日衣袖遮掩,竟没料到她如此瘦弱。眼前露了半截肌肤的手臂,瘦骨嶙峋,青色血管暴露在空气中。 似乎稍微用力,便能将此人骨头掰碎一般。难怪她不愿倒夜香,粪桶估摸着会压弯她的脊梁。 裴元绍抿唇,眼中闪过抹焦躁。此人……往后他若走了,她一穷二白,身板又如此瘦弱,许是会饿死。 脑海中闪过方才她拿起长鞭,挡于他身前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