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_第3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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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节 (第3/3页)

暗的手段去算计他们,而是更趋向与用温和的手段化解矛盾,这不是世故也不是谄媚,而是亲眼目睹过“人命如草芥”后的当有之道。
  “士族随意杀人与名声有碍,更何况杀人的还是学习圣贤书的学生。那时陛下正大力推动五馆,一丝一豪的丑闻都不能透露出去,彼时五馆之中各自都发生了类似的事件,京中派来的学官和地方上的官员竭力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抹的一点痕迹也不剩,又严令我们这些知晓其中内幕之人不可外传,但恶果还是种下了。”
  梁山伯轻轻一叹。
  “当年,陛下一直按下迟迟没有开课的国子学,下诏择生。”
  “五馆从此开始,士族子弟逐渐减少,直至式微……国子学复开当年,建平学馆的馆主严植之仙去,国子学复开的第二年,贺老馆主也病重仙去了。我常想,若他们还各自在家乡做一普通儒生,闲暇时教教弟子,说不得时至今日,依旧还隐居在乡野之间,著书立传,岂不逍遥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那事之后,实在无颜面对贺老馆主,可他却从未怪过我,临终之前还把我托付给文明先生,劝我不要放弃学业,一生要行正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梁山伯的语气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可眼中的痛苦悲伤之色却丝毫不减,反倒更甚。
  “今日我见刘有助,便犹如见了昔日的我。今日我见刘有助要被斩去手掌,便犹如那日我见着因偷字痛苦而死的同门。”
  梁山伯已经慢慢走到了刘有助的面前,微微弯下身子看他。
  “你问我为什么可以去偷字还能被收归门下,你却要被送去官府斩去手掌……”
  刘有助已经不再颤抖了,看着眼中悔恨、伤痛、悲愤各种情绪交织的梁山伯,他突然获得了某种奇怪的平静。
  梁山伯对着平静下来的刘有助颔了颔首。
  “五馆能存至今日绝非侥幸,昔日贺老馆主照拂寒门子弟,可新任馆主的文明先生却从来不偏不倚,为何?难道是因为他并不仁慈悲悯吗?你觉得我因盗字得了天大的便宜,我却想说,我宁愿当年被送官斩去了手掌……”
  “也好过那么多人为我付出了代价。”
  第36章 自取其辱
  五馆的建立,与其说是上位者突然开了天恩,不如说是士族和皇权、寒门之间的又一次博弈。
  而皇权背后站着支撑着的,是无数已经爬上了高位的庶族,和已经渐渐没落快要落入下品的士族。
  士族享特权,寒门掌机要,已经是从衣冠南渡以来几朝都共同陷入的怪圈。
  掌握机要和军权的寒门试图冲破束缚着他们的等级藩篱,努力开辟和扩大自己及子孙后代的政治道路,但士族的传承和品级制度是旷日持久的结果,想要跻身上流几乎难如登天,即便给自己换了个门庭,又有谁承认你自己定下的品级和门第?
  所以寒门只能倚靠着着皇权,试图以“彻底让壁垒消失”的办法消除士族的特权,用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他们不得不做出自己讨厌的举动——让他们和其眼中卑微低贱的寒族沆瀣一气。
  五馆便是第一次打破壁垒的尝试,是天子登基以后第一件大事。
  所以当年的五馆,不能有任何让人指摘之处。
  自五胡乱华,衣冠南渡,拓跋鲜卑和北方高门共同建起的魏国渐渐崛起自命为正统,任谁都看得出南方的士族已经快要没落了。
  即便是在朝中,那些灼然士族也已经渐渐被各个权要衙门的寒门逼的快要无路可走,正因为如此,士族穷途末路之下的反扑也就越加可怕,几乎比魏晋以来其他时期更加残酷。
  因为他们只要被掘开了一个口子,就是万劫不复大厦将倾的结局。
  马文才只是次等士族,从小便规矩森严,法度刻入骨髓,那些世代灼然的真正豪门观念如何,可想而知。
  一次两次的“冒犯”可以借由馆主的名声安抚下去,但压制的越狠发作出来也就越厉害。
  他昔年的同窗死的偶然,也死的必然。
  想要投机取巧以走捷径,却不去想这些士族可容得下走捷径的人。
  士族的字比士族的字差就罢了,比寒族要差,如何自处?
  如果后练的字比先练的字还好,叫世人如何看待被出于蓝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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