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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2/3页)
柔软。 那么多的人要把我拉出来,可我却拉他们一起坠落。 原来脚下的,并不是深渊。原来我,才是深渊。 深渊是我。 叶真避开熟睡的白端,抱着我的脖颈,轻声道:“你不是坏人,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人。这门课,没有人教我们,只有自己去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把积蓄已久的闷气撒了出来:“阿真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性格残缺的人,连自己都教不好,该如何教肚子里的孩子呢?” 叶真的呼吸仅仅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抚摸我的脸:“这有什么关系,最不济就像你一样,鲁莽笨拙。但谁又是生下来就会当父母的呢,只要有了热爱生命的心情,一切都可以慢慢学。” 我唔了一声,叶真的眸子好似琉璃般通透,倒映出我的困惑。 自从和叶真谈心过后,怀孕的日子过得很平淡。 每天按时吃饭睡觉散步,只不过白端会陪着我睡。 他说我睡觉不老实,怕动了胎气,可明明叶真也能陪我睡,为什么他总霸占我的床? 后来有天晚上,我从一阵刺痛中醒来,身上浸透汗水,肚子是钻心的疼。好在白端睡在身边,及时为我运功抵御痛苦。 这阵痛来得快,去得慢,等疼痛散尽,徒留浑身疲软。 此时怀孕已有五个多月,按理说反应不该这么剧烈,白端连夜找来师姐和老医官。他们相视一眼道:“她重生在嫁娘的身上,神魂不稳,眼看着胎儿急剧长大,汲取了太多的精血,弄得这幅身体负重不堪。” “说些我能听懂的话。”我汗津津的握着叶真的手。 师姐道:“简单来说,若要存子,可能得去母。母子只能保一个。” 我满脑子回荡着这句“母子只能保一个”。 开什么玩笑。怀孕才五个多月,对这副身体已然成了负担? “有没有办法两个都保住?”白端沉声问。 “没有。”老医官摇头:“勉强保胎,大人就危险了。如果不顾及大人,等胎儿长足月份,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如果只保大人呢。”叶真不等白端回应,抢先道。 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颤巍巍,不是我在发抖,是她在害怕。 老医官叹气:“那便是要取胎。大人也得伤筋动骨,很难再有孕。” 白端几乎一字一顿的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老医官摆摆手:“老子的医术不及滕仙主,你们现在赶去简山还来得及。晚了,两个都保不住咯。” 我唤了白端一声:“公子……” 我害怕极了。哪怕面临刀山火海,也未曾如此怕过。 此刻,我的心,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绞得粉碎了。 白端半蹲在我面前,轻轻地、轻轻的抚摸我头发:“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猫儿,我要你相信我。” 相信么……我很难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 可他是白端,是我最爱的公子,他要我信他。我便信。 “好。”我把手放在他手里,仿似把生命也交付于他。 赶往简山的路途不是很远,但马车颠得我呕吐不止。 我从未觉得身子像蒲柳般柔弱,也从未觉得生命如此充满韧性。老医官和青罗在院门口送我们。唯独不见对白端倾慕不已的红杏。 后来我们在官道上碰到等候许久的红杏,她双眼通红地拦下了马车,将绣好的一身衣裳交给白端。她不好意思开口,白端却将衣裳完完整整、不乱一丝的还了回去,又托人将红杏平平安安的送回老医官那。 听说红杏回去哭得歇斯底里,老医官见实在劝不住,便将檀香的事与她说了。情字最教人覆水难收,可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身伤。檀香如此,红杏如此,我也…… 无法例外。 老医官只想在往后余生,看见自己的徒弟们,能够平淡安稳的活着。而不是像十年前那样,满心忧愁地把徒弟送出去,本以为只是让她见见世面,圆了她爱慕的心思。谁曾想此一别,便是天人永相隔,黄泉无泪河。 我得知红杏情伤不已,不顾身体的虚弱给她写了封信。信上只有一行字:他若出墙一分,我便挪一分,一分比一分的高。 即便是高到云端,我也能扶摇而上。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白端指着我的心道:“她不晓得你的能耐。也不知道我的心,始终在你这方寸大的地方,不会出一分,也不用你挪一分。” 我笑眯眯的:“你如今嘴这么甜,我更舍不得让出去了。” 白端在车厢里搂着我,忽然垂下眸,低声唤了一声:“猫儿。” 我微微仰着头,他向来沉静如水的眼眸,正静静的看着我,静静的发着光。 “我一直在等你。”他说。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仿似生命被点燃了璀璨光华。 我方才还在怯懦,如今添几分勇气。 他将我的头按在胸膛上,声音清朗带了丝沙哑:“所以哪怕再难,也不要放弃。” 我瞧着他皙白若刻的下巴,浮起青色的胡渣,让他清俊面庞看着又很英挺:“好。我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