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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第3/3页)
看着,忽然就觉得有些悲凉。 他这个兄长做得真是失败,什么都做不了,还平白连累了阜远舟。 苏日暮本来就受了伤,加上失血过多,输完一遍内力之后便觉得一片眩晕,阜怀尧体贴地在旁边加了一张舒适的软榻,苏日暮也不客气,合着外衣睡个囫囵觉。 只不过阜怀尧倒是没睡,苏日暮每次被那个清冷的声音叫醒时都能看到那抹霜白的身影静静坐在阜远舟身边,偶尔握着他的手,见苏日暮走过来,便起身让位。 苏日暮不着痕迹地瞥了瞥他。 阜怀尧没察觉,只是站得稍远不打扰他运功,面无表情地望着阜远舟——在很多人眼里,冷漠的天仪帝都是没什么表情的。 其实苏日暮很久以前就见过阜怀尧。 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人从面到眼到心都是冷的,小小年纪,杀伐奖惩说一不二,刚柔并济进退有度,煞气重得连见惯生死如苏日暮都不想接近。 那时候阜远舟说要和这个人争天下,苏日暮就有预感,觉得阜远舟会输得一败涂地。 并不是觉得阜怀尧比阜远舟聪明,恰恰相反,是因为阜远舟太过聪明太过有才了。 为君者讲究知人善用,所谓知人善用,就是把什么样的事就给什么样的人做,做好了赏他,做不好他也只会怪自己没能力不会怪皇帝异想天开。 而阜远舟却一个人能做所有人的活儿,而且比其他人做得更好,手下的人要么敬他如神万事仰仗他,要么因为永出无头之日而万般不甘心,久而久之,一旦阜远舟不做事了,秩序就乱了,就像他原先掌管的户部和礼部,现下的尚书还常常得找他出主意。 而且太聪明的人总不太容易专注,阜远舟的剑法已入臻境,书法乐器也是一绝,棋类俱是精通,林林总总兴趣能力难以细数,这心东一分西一分,自然没有多少留在政事上了。 阜怀尧则不一样,他不善琴棋书画也不会行文弄武,除了相貌出众气势惊人,你要真在他身上找才艺,估摸着还真的找不出来,心里头除了政事国家天下就不知还剩下什么了,他之所以能叫人折服,凭的便是那份决断力和看人用人的眼力以及胆量,假如去细究天仪帝个人的作为,说实话,真的不多,那些成果几乎都是他网罗的人才的大展拳脚,助他兴复玉衡,成就盛名,其中就包括阜远舟。 这个人,天生就是当皇帝的。 苏日暮一边输着内力一边看着昏睡不醒的阜远舟,心底苦笑——子诤啊子诤,你喜欢什么人不好,偏偏要恋上一条翱翔九天的龙,真不怕自己追着追着就摔死了么? 又熬过了半个时辰,苏日暮调息了一轮才起身走到软榻边坐下,一路上都觉得自己的脚步是虚浮的,比以前灌了半个酒窖的酒还要难受。 眼角瞥见那个全玉衡最尊贵的男子亲自用热水绞了毛巾替阜远舟擦拭额头上的虚汗,细心地掖了掖被子,苏日暮若有所思。 现下看来,这皇帝倒是比以前多了些人气,而且对阜远舟倒不像是假意…… 之前听阜远舟说天仪帝对他亦有情,他本是将信将疑,此时一看,便有九分信了。 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也能难得温情…… “苏公子,”阜怀尧看着他难看的脸色,“你……撑得住么?” 苏日暮有些意外地瞄他一眼,心想本以为是因为对阜远舟有情,阜怀尧才难得温和,近距离接触下来倒是觉得……这人外冷内热的,之前不像是存心不救阜远舟。 于是他口气也缓了一些,“我没事。” 阜怀尧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苏日暮正想再睡一会儿,常安就带着人端着三个药味颇重的炖盅和两个食盒进来了,分作两份,一份递给阜怀尧,另外一份给了白衣的书生,顺带还有一个小食盒。 阜怀尧接过之后,避开阜远舟身上的金针,小心翼翼喂他喝了一些汤,幸好阜远舟还有吞咽的本能,不然天仪帝就烦恼了。 不过苏日暮一看,就皱了眉,这一盅是提神的参汤,一盅是补血补身的药膳,啧啧,他最不耐烦这些个味道。 常安打开了食盒,拿出里面的两碟小菜和一碗白花花的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