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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第1/2页)
阿显鼻息重重一喘,停下脚步,等两人走至身前,两手各推一个往窄巷拐,边回头朝令约道:“阿姊先去罢,我们吃完便来!” 等人蹿进窄巷,令约才捏捏耳垂往前去,天色大暗,街头众人大都忙着买河灯、饮食玩意儿,是以这会子并没人留意她,她一路走去河畔一棵柳树前。 树上挂了两盏灯笼,树下围了群垂髫小孩儿与零零星星几个少年,人群中摆着张方桌,坐着的正是郁年。 身为宛阳有名的老好人,郁年每年元宵都会坐来这里与小孩儿们讲故事,偶尔帮行人在花灯上题几个字。 去接阿显时,郁菀与她说好在此处碰面,可眼下她东看西看,人群里既不见郁菀,也不见贺无量,就连舅母与郁欢都不在此处。 她疑惑蹙了蹙眉,正要前去询问舅舅,眼前蓦地挡来一人,身形挺拔如松,遮挡住全部视线。 令约顿了顿,抬眼看去,一张黝黑粗犷的脸赫然出现,吓得她倒吸口凉气,登时后撤半步。 偏偏眼前的人还低笑声,声音隔着面具闷闷传出,出奇的好听,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藏在面具下,映着微弱的光,像沉在河底的星。 四目相对,少女耳廓倏地热了圈……呃,她好像识破面具后的真容了。 有郁菀教导,她多少读过些诗文,这会儿脑里蹭蹭冒出的全是写元夕夜的,忽地一下,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这情境,似乎太微妙了些。 幸喜夜色深,灯火烛照下,没人瞧得出少女耳廓绯红,除了那副略受惊吓的表情停在脸上外,几乎称得上是面色如常。 佯装镇定的人撇开眼,别扭寒暄句:“霍公子怎在此地?” 听她认出自己,霍沉眼底笑意更甚,不答反问:“贺姑娘怎知是我?” 是了,她怎就确信是他? 这个问题委实将她难住,但也只是稍纵即逝,下一刻她便伸手指向他腰际的佩玉,没吱声,意思却很明白。 霍沉垂眼看看腰际,心底无端没趣些,再抬眼时扫视眼周围,一边将藏在身后的东西递给她。 令约定睛看去。 也是张面具,青面獠牙,比他脸上那具还要可怖……也更丑些。 她指了指自己,疑惑问:“给我?” 霍沉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道:“路上听人议论姑娘,心想姑娘用的上。” “……”令约微哽,心情复杂地道谢接过,看眼手里的青面獠牙,又看眼面前的粗犷黑脸,心下暗暗生出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 她将青面獠牙对准霍沉,抬手系好,替面具打结时方才转过头脑,迟钝地想:这人好似没答她的话啊。 “走罢。”他催促声。 “嗯?”少女反应不及,躲在面具下的面庞诡异的烫起来,满脑子都在想这人究竟想做甚么。 “带你去栗香园。”霍沉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好不磊落地向她解释,“今日正好请来个回京的杂剧班子。” 她杏眼圆睁,不可思议地对上他灿亮的眸子,几个字便吐得僵硬且缓慢:“可……可我为何要同你去?” 说完状若无意地别过头,竭力遏制住耳旁扑通扑通的声音,发髻间的玛瑙簪在灯火照耀下百般剔透,晃着霍沉的眼。 他再按捺不住,隔着面具低咳声:“是受郁伯母所托,特来转告姑娘的。” 少女讶然愣住,随后耳根子烧起来。 他继续装模作样地说:“本以为云飞会先找着贺姑娘,如今看来,想必是错过了。” 令约:“……” 倒是不曾错过,但云飞只字未提啊……她沉默片晌,只当是云飞见到他们高兴忘了此事,故没再多说。 再看去郁年那端时,他正说到大赜恶名远扬的“东西南北风”,一群小孩儿目瞪口呆听得专注,她便没有上前打断,只多看眼便跟霍沉离开。 街头不乏卖玩意儿的小摊,人们图热闹,买面具戴并非甚么稀奇事,顶多惹人多看两眼去,因此两人并肩走时不曾引来过多关注。 霍沉侧头睨眼身旁的姑娘,藏在面具下的嘴角肆无忌惮地翘高,宛如偷蜜吃的小孩儿,还要卖乖:“贺姑娘喜欢听戏么?” 令约托了托略沉的面具,沉吟半晌:“嗯——听弹词尚可,别地的戏听得少,也听不大懂。” 老县令在任时,虽时常判糊涂案,对市民玩乐却上心得紧,派人在城门附近搭起个戏台,农忙后便请个班子来唱戏,城里城外百姓都乐得去听……当然,她不大乐意。 早些年也听舅母白氏唱过她们蜀地的灯戏,蠢笨如她丝毫领略不出腔调间的韵味,倒是娘和阿显听得津津有味。 她想到这回事上,难为情地摸摸耳垂,觉得恐怕是扫了这位的兴致。 但霍沉又怎会轻易败兴,方才趁她说话,往她边上贴了贴,澎湃还来不及。 “喜欢听词也好,栗香园里日日有人弹。”他说这话时格外意气风发,令约奇怪看他眼。 不看不知,一看才吓一跳。 这人几时离她这样近了? 才散去不久的古怪心思卷土重来,她仓皇闭嘴,直视前方,语调又变得生硬:“哦。” 霍沉为她突然的冷淡挑了挑眉,旋即想明白她的举动,失落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