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故人戏_第1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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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节 (第2/2页)

下。沈奚也不做声,将纸在桌上铺平,去用手心抚平那折出来的印子:“我拿来,恰好能做书签用。”
  他看她,抄了钢笔在手里,拔下笔帽:“那是磨笔尖的废纸。”手腕用力,笔锋流转,又写了一张新的,揭下来,缓缓推到她眼下:“送你的。”
  是:一见成欢。
  沈奚将半湿的头发挽在耳后头,把头一张纸三摺,摆弄了会儿,才小声说:“这不是你给别人的吗?”
  “都是不相干的人,”他低声说,“那时写,眼前是没有人的。”
  其实他不解释的话,她也能给自己脑补找借口,可他这么一说,却很不同。沈奚嘴角抿着,将新的那张接过来,又去摺。他又去写。
  仍是:一见成欢。
  “写这么多。”她脸更烧得慌了。
  他未答。一来,是胸口手臂,肩下都闷疼着,是想找点事来做,让她察觉到又要扰乱这难得的气氛。二来,也想多看一会她摺纸的样子,所以想多写几张,引她去做。
  因着他的目光,就连摺纸这样的事,也让沈奚恍恍惚惚,心跳得不爽利。
  傅侗文再递来的,却是已经摺好的一张。
  沈奚疑惑,在他的目光里,展开那纸,此番的字却是:一见成欢,地老天昏。
  第16章 第十五章 不露相思意(1)
  一支笔,如蚕作茧,将她困在了他的字里。
  头等舱有个英国男人喜欢说“be british”,提醒他自己要活得像个英国绅士。
  她突然琢磨,傅侗文是否也逢场作戏惯了,会要时刻警醒自己,活得像个纨绔的公子哥?想到这里,沈奚忍不住笑。
  “小时候用过团扇吗?”他看到她笑,也笑着问。
  “没有,在我家那里,好像也不时兴这个。”
  “到了北京,要试一试。”
  透不过气来,他就让自己想点别的事,素白的手,生绡扇面,为她做幅画倒也不错。
  沈奚不太懂,还是点点头。
  灯光遥遥,他人很近。
  两人对坐了会,都舍不得这感觉。
  沈奚暗暗地劝自己抽身,好让他尽早休息,于是收拾起信纸:“我去放好它。”她先逃离这方寸之地,傅侗文见她背过身去,有些艰难地撑着手臂起来,进了洗手间。
  沈奚回头望一眼,门关了。
  这样来看,他还好。
  他人睡下,还是过了九点。
  前半夜傅侗文呼吸压抑,像在克制,后半夜,沈奚听到他呼吸趋于平稳,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迷糊着睡了会儿,听到有人在外边争执。头等舱有二十四小时的管家,会看守着,不让闲杂人靠近,更不可能会允许在凌晨发生吵醒客人的事。
  沈奚下了床,傅侗文也转醒过来,他睁不开眼来,将肩抵在床头上,哑声说:“问问是谁,别急着开门。”
  “嗯。”沈奚到门边上,用英文问了句。
  是管家在回话,还有船长。
  她惊讶地披上一件外衣,开了门。
  走廊里头,被拦着的人竟是船长,是管家和他起了争执,五步远的地方,在焦急地看着她脸的人是仁济的两个医生。
  “傅太太,我感到非常的抱歉,”管家对她欠身,“在深夜打扰到您和先生休息。”
  “你们这是?”沈奚困惑,“是有什么病人吗?”
  有两个医生在场,这是最简单的推测。可也犯不着来找她这种没经验的。
  “是,”那个叫钱源的男人,上前两步说,“是你经手的那两个人。听说主刀的是你和一位战地医生,那个人已经下了船,他没留下手术记录。”
  “这样,”她必须要去,可傅侗文又在里头,“不过我要先等我先生的私人医生来,才能走。我先生今天不舒服,我不能把他单独留在这里。”
  “感谢你,傅太太,”船长脱帽,“我们会照你说的安排。”
  船长匆匆而去,亲自去找谭庆项。
  沈奚对外头几人点头示意,虚掩上了门。
  她趁谭庆项没来的功夫,去换了衣裳,头发草草扎起来。人出来时,傅侗文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靠在床头上,脸色极差。
  沈奚见他这样,先是一愣,马上去翻抽屉:“你等等,我给你找药。”
  谭庆项推门闯入,见这景象,怒急大吼:“你怎么不知道给他找药吃?”
  “我刚刚——”
  “你知道这样下去有多严重吗?”谭庆项毕竟是长久跟着他的,随身就带着药,焦急倒出来给他塞进嘴里,“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昨晚,”沈奚声音发抖,“应该是昨晚,他没和我说。”
  “你和他住一起这些天,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谭庆项压不住的火,“我是让你照看他,不是让你纵容他!”
  傅侗文扣了他的手腕:“……庆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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